第十五章 邂逅 （3） (第2/2页)

，更是访师拜友，学得各派的功夫，却是连使数招，都没能占得半点上风。不惟如此，旁边厢阿尼塔早已不耐烦，大声说道：“你到底是行不行？平生总见你吹嘘自己武功如何厉害，却连一个乡下穷小子也打不过。”

    鲁一吉脸上微微一红，说了声，“你别急”。他猛地冲上前，挥舞双拳，使了招“二龙出水”，一左一右，打了过去，却是一路中原武林人士惯常习练的长拳，讲究的是长短互用，刚柔并举，一拳为主，一拳为辅，至于何者为主，何者为辅，端在施招者的随机应变，虽是看着简单，委实是虚实不定，藏着厉害。石小川见他左右双拳闪烁不定，似柔还刚，似刚却柔，若要防他却是防无可防，脑中想起穆枫说过，以进为退，以攻为守，才能守得周全，当下更不迟疑，不退反进，抢步上前，直取中路，重重的一掌劈了下去。

    鲁一吉浑没料到他来的如此之快，双拳打了个空，眼见得石小川这一掌劈到，只来得及横肘相应，硬捱了石小川这一掌，打得他身子一歪，向下跌倒，不过他究是了得，只在石小川一掌劈中，身形这么略一迟滞的功夫，右手一拳猛地击出，正打在石小川的胸口，把石小川打得倒退了好几步，才站稳身形。这时候，鲁一吉已经翻身跳起。石小川却是不知，鲁一吉最后所使并非中原的武功招式，乃是传自异域的拳术，虽是招式简单，不过勾、摆、直数种，配以步法灵便，实也是近身搏斗的利器。

    两个人既是各中一招，都是呼呼喘气，暗自佩服对手武功厉害，凝神以对，正要再斗，突然夜空中传来一声鸟鸣，声音颇为凄厉，仿佛是一只孤雁，失去了同伴，孓然一只在空中飞翔，倍感孤独。石小川不以为意，正要上前出招，鲁一吉听到却是脸色大变，猛地转身，朝阿尼塔飞奔过去，一边大喊，“阿尼塔，快跑！”

    阿尼塔也是神色惊惶，瞪大了眼睛看着夜空，却是什么也看不见。石小川见这两人神情有异，正自感到奇怪，突然看到黑漆漆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，显见得是一只巨鸟，伸出两只巨大的爪子，朝着阿尼塔头顶抓落，把阿尼塔吓得尖声惊叫，抱着头，蹲了下去。

    恰在这时，鲁一吉已经飞身赶到，纵身而起，迎着巨鸟撞了上去。夜色模糊，石小川看不得分明，只听得那只巨鸟长鸣一声，巨大的翅膀呼呼地扇动，卷起一股风浪，吹得飞沙走石，身子猛地向上飞起，原本空空的爪子抓着黑乎乎一团东西，显见得正是鲁一吉，四肢垂下，生死不知。巨鸟飞到空中，又是连扇了几下翅膀，越飞越高。

    石小川几时见过体型如此巨大的鸟，早已是惊得目瞪口呆，等明白过来时，巨鸟已经抓着鲁一吉消失在夜空当中。待巨鸟甫一飞远，阿尼塔像是受到极大的惊吓，急欲逃离，她一跳而起，身法敏捷，几步蹿到墙根，飞身上墙，跳了出去。

    石小川被眼前所见弄得头脑一阵迷糊，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，看到阿尼塔慌张逃走，虽知与己无涉，却到底放心不下，赶忙跟上前去，就跳到了墙头。他刚站上墙头，就听得黑暗当中有人喊道：“阿尼塔，阿尼塔。”听这声音颇觉怪异，不像中土人士，不惟如此，那个声音竟像是从四面八方一体传来，倒像是有无数个人在喊阿尼塔，而所发的声音却是一般无二。

    石小川看到阿尼塔沿着官道正要飞奔而去，听到这个声音，猛地停下脚步，一步步倒退回来，走得几步，便回头看看。石小川虽是看不见她的面容，月光下看着她形单影只的身影，却是不难想见，她此刻必是恐惧万分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，石小川听到夜色中传过来沉重的马蹄声，走得甚是舒缓，不慢不急，似乎骑马之人早已料定阿尼塔无处可逃，偏要走得慢些，好让她的恐惧多增得几分。马蹄声越来越响，黑暗中竟是出现了一团火光，紧接着一匹黑马从夜色中走了出来，眼睛处竟然喷射出来的是两团火光，不惟如此，这片黑马也比寻常的马匹高出许多，步履有些僵直，许是身上披着铁甲的缘故，每踏出去一步，便发出叮当声响。在马上端坐着一个人，也是周身上下穿着铁甲，连面容都藏于面甲之后，身形甚是魁梧，坐在马上犹如半截铁塔，手里持着一柄长矛，手柄粗大，长长的矛身伸展出去，足有两丈多长，越到上面越是尖锐，嵌着镔铁打造的矛尖，月光映照中闪烁寒光。

    这个人骑着黑马悠然走近，大声叫了句，“阿尼塔”，随后便叽里呱啦说出一串的话，石小川却是一句都听不懂。这个时候阿尼塔似乎也下定了决心，不再想着逃走，站定了身子，拦在马前，等他说完，摇了摇头，也是说出一串话来，石小川虽然照样听不懂，却觉得那人说话的声音甚是粗粝刺耳，呕哑嘲哳，十分难听，而到了阿尼塔嘴里，却是清音婉转，顿挫悠扬，句句带韵，简直比唱歌还要好听。

    两个人你一句，我一句，说了半天。那人初时语气温和，像在劝说阿尼塔，可是任他怎么说，阿尼塔总是不停地摇头，他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，声音猛地提高了几分，到最后已是厉声喝斥之态，看情形当是劝说不成，变得要胁之迫之。阿尼塔却是性子上来，手背在后面，不再说话，只是他每说的一句，便摇一下头，到最后他一句话还没说完，已经连着摇了好几下头。

    那人终于变得恼怒起来，高声怒喝，就连他骑的那匹黑马也是不停地嘶叫，眼中喷出的火苗更盛，他将手中的长矛缓缓端平，矛尖指向了阿尼塔，凝势不定。阿尼塔猛地一跺脚，口里大声说出一串话来，石小川虽是听不懂，却不难猜到，她说的是你要刺便刺，我绝不会答应你之类者云云，虽是不明白两人所争到底是什么，但是看到那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，不由得替她担心起来，一双眼睛一刻不离，一直盯着长矛的矛尖。

    那人看到劝说不成，威逼也是不成，也不知道他是如何驱使，胯下的黑马笔直地向后倒退回去，退出去几十步，沉声喝问了一句，阿尼塔却依旧是摇了摇头。那人沉默片刻，终于怒喝一声，驱马猛地冲了过去，就见那匹黑makou中也喷出火来，马蹄踏处，地动山摇，平端着的长矛随着马的奔跑之势，对着阿尼塔直刺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