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沈原的秘密 (第1/1页)

    刺杀事件之后，紫禁城被一种恐怖压抑的气氛所笼罩。

    皇上震怒，下令彻查，哪怕刺客逃到天涯海角，也要把他抓回来！

    刺杀事件发生时，宫门早已落锁，除非可以飞天遁地，否则刺客肯定还在宫中。

    刑部拿着宫中所有人员的花名册，从低等级的太监宫女开始查起。

    首先就是查身上的伤口，刑部的宗旨一向是宁杀错不放过，凡是胸前带伤的，不问青红皂白，先拉去刑部大牢，一顿板子加用刑，便是神仙也得开口。

    宫里才刚排查了一半，就有一位小太监被抓住了，他的胸口的确有一道新鲜的刀伤，和侍卫所持的刀比对过，无误。

    小太监被抓时，口中谩骂不断，脏话连篇。大意是骂皇上残暴不仁，常常无故责打他，因此气不过才行刺杀之事。

    乍一听好像很合理，如果不是知道真相，我恐怕就信了。

    我偷偷看了沈原一眼，只见他云淡风轻，倒好像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。

    小太监立刻被刑部带走了，既然已经抓到凶手，搜查便草草结束。

    很快，审讯的结果出来，小太监的口供和被抓时所说没有什么分别。

    刺杀皇上，本该诛九族，但他从小被拐，养到六七岁便卖进了宫，根本就不知家乡与亲人，最后只是判他凌迟处死。

    当初拐卖他的人牙子，早已无处可寻。

    毕六（刀儿匠）因为给来路不明的孩子净身入宫，被罚俸一年，打了一百大板，这已经是运作之后的结果。

    小太监的师父却因为教导无方，被杖毙了。

    刺客被抓住，也受到了相应的处罚，事情好像是已经过去了，但是我知道，此事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。

    如果沈原不是刺杀皇上的凶手，那么他昨天到底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，而且他受伤的位置和时机实在巧合的很。

    如果沈原就是刺杀皇上的凶手，小太监只不过是个顶包的，那么他下一次出手又是何时？

    此事没有一个人可以商量，我想来想去，只好从此看住沈原，不让他有下一次出手的机会。

    于是我将行李搬到了沈原的他坦，每日吃住都和沈原一起。在外人看来，这又是另一种意思。但我已经顾不上许多，我一定要查清他到底在做些什么。

    我已经升任大首领，原本不用在御前站班，但此后只要沈原在皇上身边，我就借故留下，离皇上很近，准备随时救驾。

    沈原好像也知道这一层，因此在皇上身边出现的时候少了，出宫的次数却多了起来。

    我想到宫中的流言，说沈原结交大臣、受贿、倒卖宫中珍宝。

    我便一路尾随，看他出了宫到底干些什么。

    我发现沈原先在城里买一些吃的，走很远的路，到城外一家农庄，农庄门口有很多小孩子，一见到他过去，便开心得手舞足蹈，沈原也总是温柔地摸着他们的脑袋，把好吃的分发给他们，嘘寒问暖。又把一袋银两和一叠银票交给一位老者，老者推辞半天才接受。

    做完这些，沈原又原路返回，在城里买了一副玉佩，包好放在了怀里。

    回到他坦，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。

    沈原看起来心情大好的样子问我：“小李子，你上哪儿去了，我找你好半天。”

    我有点心虚，胡编了一个理由：“我出宫去看我表叔了，刚回来。”

    沈原有些意外地说：“我今天也出宫了，竟没在宫外遇见你，真是可惜。”

    我问道：“你出宫干什么去了？”

    沈原说：“访几位朋友。对了，我在城里看见一个物件，感觉和你很相衬，就买了下来，你看看。”

    说着把玉佩拿出来，递给我。这是一块羊脂美玉雕刻的平安子母扣，上面图案很是精致。

    我把玉放下，看着他：“你这是算什么？”

    沈原说：“咱们兄弟之间，什么时候这么生分了？”

    我反问：“既然你还拿我当兄弟，那我问你，昨晚你到底做了什么？”

    沈原叹气：“小李子，你别再问了，知道的太多对你不好。”

    我又问：“好，我不问这个，宫中流言，说你结交大臣，收受贿赂，还倒卖宫中珍品，可有这回事？”

    沈原目光闪烁了一瞬，又平静下来，他喝了一口水：“这些流言，我都知道，我会处理妥当的。”

    我气极：“你果然做了！你好糊涂啊，缺钱你可以跟我说，你明知道结交大臣、倒卖珍品是要被杖毙的！”

    沈原沉默半晌，方道：“其实，我在城外供养着一批孤儿，他们身世凄惨，我常常想到自己，如果小时候有人帮我一把，说不定会不一样。”

    我也沉默了：“其实我今天跟踪了你，全部都看到了。以后我会和你一起供养他们，你不要再做错事了。”

    沈原看了我一眼，又说道：“小李子，谢谢你。我知道你怀疑我刺杀皇上，但昨晚我是在宫外销赃，没想到店家黑吃黑，派人杀我，所以才受了伤。回宫的时候又恰好赶上有人行刺，这才闹了误会。”

    我提着的心放下了：“原来是这样，所以你一直隐瞒我，就是因为你昨晚的确做了不光彩的事儿。这样吧，我这些年也存了点钱，你拿去，先把流落民间的珍宝赎回来，拖久了被皇上知道可不得了。”

    沈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：“小李子，你真是个好人。”

    我不好意思起来：“都是兄弟，客气什么。”

    就这样，误会解除，我也没有成天跟踪沈原的必要了，于是搬回自己的住处，此后正常奉差。

    我把积蓄都给了沈原，还问小钱子借了点，沈原答应我赎回珍宝，我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，直到有一天。

    养心殿夜里坐更十天轮一次，今夜本不该我当值，而是安排了四位小太监，但其中一人值班前忽然闹肚子，于是我就顶上了。

    我坐在龙榻旁边的地上，身子倚靠床柱，留心皇上的召唤。

    前半夜很平静，皇上今天睡得很安稳，我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逐渐松开，到夜里丑时，我感到头越来越沉，就在我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，忽然一个激灵，我感觉屋里多了一个人！

    我猛地一睁眼，只见龙榻前站了一个黑衣人，手持利刃，正要行刺。

    我大喊：“有刺客！”

    我的声音因为过度激动变得格外凄厉，几乎不是人类所能发出的。

    话音未落，我的身体早一步抢上前去，死死抱住刺客的腰，为侍卫争取时间。

    刺客恼羞成怒，举刀我右侧连轧数下，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从我的伤口蔓延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，我已经倒在地上，剧痛伴着心跳的节奏，一下又一下，仿佛在弹奏升天乐章，伤口涌出的血液浸透了我的衣衫，是温暖的，但很快就变得冰凉。

    我口中无法发声，只能眼睁睁看着凶手砍杀了值班的小太监，随即侍卫破门而入，和刺客缠斗在一起。

    只不过是片刻功夫，刺客的胸前便洇出鲜血，看样子之前受过伤，侍卫见状士气更胜，打斗中，刺客一脚踢在我肚子上，我痛苦把身体蜷缩起来，他下意识看了我一眼，突然睁大了眼睛。

    就只是这么一点小破绽，立刻就被侍卫利用起来，几个回合之下，刺客的刀被打落，被刺客抓住了。

    侍卫一把扯下刺客的蒙面巾。我的脑中犹如闪过一阵惊雷，怎么会是他？原来真是他。

    我的眼前开始变得模糊，只听见嘈杂的一片嚷嚷声，夹杂着刺客的怒骂，侍卫的怒斥，一堆杂乱的脚步声，很快，就连声音也失真了，一种极度舒适的轻盈感包围了我，我好像重新看见了光......